【瘦叔乙女】透明
→乙女向注意!
→OOC和bug注意!
→垃圾文笔注意!
·
·
·
01.
造访这间昏暗的房间的只有玻璃窗外不知名的微弱光源。
你双手抱膝蜷缩在靠墙的床沿,因躯体过于消瘦而凸起的脊骨死死磕在墙壁上,生疼生疼的。喉咙已经干得像德克萨斯州的高速公路一样,你觉得也许你的喉头早已经龟裂成一块一块的了。
你已经近乎两天没有进食喝水了。
窗外的夜景已然安睡,混沌成一片模糊的漆黑。只有你,只余你,一个人睁着眼睛,面朝紧闭的玻璃窗。
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如此强烈,它一遍又一遍地戕害着你,你几乎要溺死在这片绝望的海洋里了。
有人说,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祭奠他的一生,然后他在社会关系中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后,那他就真的死了。
而你,如今的你,跨过第一次死亡,提前感知了后两种死亡。换句话说,你被世界遗忘了。
似乎是温水煮青蛙,一切都在平淡无奇的日常中暗流涌动,一开始只是他人时常的健忘,到他人不自然的无视,再到你完全从他人的记忆里消失。最后当你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时,已经无力回天。其实,纵然你能够提早发觉,你也没有改变这一切悲剧的力量。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已然病入膏肓,你的心理情况日臻恶劣。而最后可以记住你的那个生命,似乎也把你从记忆的犄角旮旯处彻底清除。
你不是诗人,所以你也不会向缪斯祈求。天神从来都不会对被放逐者表现悯惙。可你又凭什么被放逐?
你久未修剪的长指甲掐着衣袖边缘,昏昏沉沉的大脑思索推演着所有结局的可能性,在夜中独自等待。
·
·
02.
如同是癌症一般,等到身体极度不适时,大多已经是晚期了。当越来越多的人忘却你时,你才从自欺欺人中如梦方醒。
一年前,你真切地确定一切都不对劲了。
你倚靠在合租公寓的门前,双眼毫无聚焦地看外面瓢泼的雨。按照往常,你应该转身开门,同与你一起合租的Feldstein太太问声好,再谈论一下格林威治村的街头艺人之类的话题,但是今天你却开始害怕去和那位和蔼的老妇人打招呼,你害怕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你的身影,如同外面许多人一样。
于是你头脑一热,冲进了滂沱大雨中,踏上了暴雨中的格林威治的棋盘一样的道路。
你一个人坐在一间早就倒闭了的酒吧门前,酒吧的卷帘门没有完全拉上,仔细朝里看的话还能看到黄铜色的吧台和合成玻璃做的小方桌,布置倒挺漂亮的,只不过几乎都蒙上了灰尘。这里太偏僻了,是你绝对不会一个人在深夜来的地方。
First time。
你坐在台阶上,放松着自己疲累的小腿。余光掠过路旁的路灯,在橘黄色灯光照亮不到的地方直挺挺地立着一个人影。你希望是雨太大造成的视觉错误,但那个高大的人影确确实实在雨中站着,让人发憷。
心里漫上一阵恶寒,不管那个陌生人是否能看到你的存在,你选择立刻起身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你并没有感知到什么异常。
或许不过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呢,就像你一样。
你忍不住回头望去,路灯下的黑影已经不见了。你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又是一个first time。
一身湿淋淋地回到公寓,你被Feldstein太太劈头盖脸地发难了一通。虽然是她少见地发脾气,但你却甘之如饴。
至少还有人记得自己不是吗?
·
·
03.
一个阴天。
惨淡的穹顶把格林威治村笼罩起来,但似乎对其产生不了丝毫影响。工作的人工作,玩乐的人玩乐。你也一样,继续被人们遗忘着。
你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即使现在是上班时间。街边好几家有着光滑木地板的咖啡店里的现磨咖啡的香气飘飘悠悠在你身边流转。现在上班对你来说意义不大,你在他们的世界中都不再存在了,再继续拼命工作也得不到任何报酬。
失去工作的同时,你也失去了你享受现磨咖啡的时光。失去了人生一大乐趣的你现在有点想说粗口话。
“小心点!”你堪堪躲过一辆疾驰的小汽车,被车轮扬起的尘土扑了满脸。
司机可没有快撞到人的认知,毕竟你在他的眼里并不存在。
或许人多的地方不太适合你。
你又走到了那个关门闭户的小酒吧附近。大概是白天让你的胆子大了不少,你走近上次见到黑影的那根路灯杆,漆了黑漆的灯杆被什么划过,划痕处露出锈红了的铁皮。
大概是什么车不小心擦过去了。
你背靠着灯杆,戴上耳机,抬起头看头顶的路灯,心下暗自比划了一下高度。
上一次见到的那个“人”好像很高的样子。
耳机里的曲音陡然变得嘶哑,随后戛然而止。你垂首去检查耳机接口,却发现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你在手机屏幕的倒影中看见了身后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一个身量欣长,皮肤苍白,没有面孔的男人。
他正在向你一步一步靠近。
What the……
你被吓得定在原地,一种难言的恐惧和压迫感霎时把你的近半理智和行动力吞食入腹。当你想起来逃跑时,那个“人”又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落荒而逃。
……
你下意识跑回了合租公寓。
Feldstein太太整个人陷在安乐椅中,枕着一个柔软的小枕头,手上卷着一卷蓝色的毛线球,听到开门的门铃声,抬眸惊讶地看向喘着气给门落锁的你。
“■■■,你不去上班吗?”
“我……今天请假了。”
“我们勤劳的小蜜蜂也有主动请假的一天。”
你没有回话,只是径直走向前,轻轻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那位善良的太太也温柔地回抱住你。
“发生什么事了?”
“……”
你缄默了好一会儿,摇头,轻柔地放开她,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你别担心。”
随后独自上楼,回到你的单人公寓。
反正你已经是被众人遗忘的人了,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也无所谓,可Feldstein太太只是一个正常人类,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你觉得还是不要再给Feldstein太太添上什么麻烦比较好。
你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卧房,准备上网查一查今天遇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却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温热的水蒸气凝成白色的浅淡水汽,在褐色的液体上方徐徐向上。
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上放着一张纸条。
“不要害怕,孩子。——Slenderman。”
·
·
04.
Slender注意这个奇怪的女孩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是在树林的附近。几个人类三三两两地在打闹,在支起的帐篷前谈天说地。只有一个穿着鼠灰色衬衫的女孩安静地在旁边坐着。
“嘿,■■■,我们去林子里逛逛吧?”另一个穿着深蓝色牛仔外套的女孩拍拍她的肩。
她看起来有点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
“他们叽叽喳喳聊得火热,我和你一样插不上话,还不如去到处走走呢。”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作回复。
于是她们走进了树林。
随着她们踏进树林,Slender悄悄消失在生长繁茂的树冠投下的阴翳中。
两位不速之客边走边聊,全然不知阴影中氤氲着的危险正悄然逼近。
她对她的同伴说:“你不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吗?”
她的同伴没有任何回应。
Slender站在树枝上,漆黑的触手在她们身后悄无声息地蔓延开。
她叫了她的同伴一声,可那女孩毫无反应。
“天黑了,还是快点回去吧,一个人逛树林怪可怕的。”那女孩仿佛受凉了一般搓搓手臂,自言自语着。
闻言,她的脸色忽的变得惨白,眼里只余绝望。她一个人伫立在原地,任由上一秒还与她一起的同伴快步离开树林。
怎么回事?Slender收回已经展开的触手,这样想着。
她的眼睫轻微颤动,突然轻笑出声,用指腹擦擦眼角溢出的一两点晶莹,踉踉跄跄地走出树林。
Slender没有阻拦她。
他开始观察这个女孩,看到本就孤独的她变得更为孤独,本就寡言的她变得愈加寡言。可她仍然维持着一派温和,纵然痛苦即将要压垮她的最后理智。Slender本以为他会享受她的哭泣,如同享受其他“猎物”的悲鸣一样。
但是他没有。
甚至还试图向她表现出友好。
Slender在等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像杀掉其他人类一样杀掉她的理由,一个本不需要的理由。
他在那盏路灯下再一次看见那个女孩。
·
·
05.
黄昏。
你一个人带着一小捧黄色的金盏菊,在路灯下等那个奇怪的Slenderman。橘红色的夕阳把不再灼热的阳光撒满你的一半身子,却让另一半埋在阴影里。
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但是既然他向你表现出友好,你出于礼貌也应该感谢他的友好。再者,他可以感知到你的存在,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你选择加强与他的联系。
你自暴自弃地想,也许他真的想杀了你,这倒也不错。
当你以为今天遇不到那位Slenderman之时,那个高挑削瘦的“男人”又一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你的身后。
“你是在等我吗?”背后忽然响起的低沉语调把你吓了一跳。
“啊,Slenderman先生。”你把花束递给他,“谢谢您的咖啡。”
他迟疑一下才接过花束:“叫我Slender就可以了。”
……
你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跟着他到人烟稀少的树林边缘,当他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说“跟我过来”时,你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犹如被塞壬引诱的水手。
“Slender,你住在这里吗?”你看他熟稔地走进丛林,抬头问他。
“是,也不算是。我有自己居住的地方。”他回头看了看落下好远的你,伸出触手把你圈起来。
尽管他走得十分平稳,但被触手吊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你强忍了一段距离后,刚好想要开口请他换个姿势时,他转过他那没有五官的苍白面庞“看”了你一眼,随后把你放坐在手臂上,托着你继续在树林中行走。
“Slender,我们要去哪里?”你担心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
“到了。”
你闻言低头看向前方。
是一个小湖,大概是地面下陷形成的。不算大,但是水很清。水杉木在它的周围零零落落地立着,再外围一点是高挺的松木和粗细不同的橡木。树荫下交错散落着一两片浅褐色的菌类和深绿色的蕨类植物。
“真漂亮……”你喃喃赞叹着,“我第一次知道这片树林有那么漂亮的地方。”
Slender没有说话,但是你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
“Slender,我平时可以来这里吗?”你下意识征求他的意见,大约是潜意识里把他当做这片树林的主人了,“感觉待在这里心情会变好。”
“当然,孩子,如你所愿。”
·
·
06.
即使你还是要靠硫平片入眠,借高因咖啡清醒,但被他人遗忘的生活似乎也有了一丝乐趣。
树林是一个治愈的地方,毕竟人类从自然而来。你从每天和Feldstein太太说再见后直奔公司,到每天和Feldstein太太告别后直奔那片繁茂的树林。
树林里一般没有其他人,你不必一直被现实提醒自己已经被他人遗忘的事实。Slender时不时也会来陪你,能够被记住、被感知的满足将你的愉悦感提升到极致。纵使只是各自在同一地方看书也足够了,更何况他也会和你谈起不同的故事,带你在树林里散心。如果是狩猎,这种方式也太过温情了,简直让你欲罢不能。
“Slender,你会喜欢树林里的一切吗?”你放下书本,仰头任从树叶间隙射下的阳光照射到你的脸上。
“是的。”他也放下他的书。
“也喜欢花吗?”你呼出一口气,看向他。
“当然,它们很美丽。”他摘下一朵白色的雏菊端详着,“根系扎入最阴暗的地底,却给世界以最灿烂的模样。”
他把雏菊递给你。
“就像你一样。”
稳重优雅且博闻强识,永远身着一套熨烫整齐的黑西装,永远一丝不苟地系着一条红领带,神秘而致命。他拥有着独特的魅力。
你从单人公寓下楼,脖子上挂着你从衣柜里层翻出来的拍立得。这还是你中学时代的东西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楼下是房东先生和Feldstein太太,他们在谈论一些什么。你听到房东先生这样说:“Feldstein女士,你知道的,楼上的公寓还没有人租住,我想出租那套小公寓给一个可靠善良的人,白领或者大学生之类的。我打算下个月就招租,不过我想还是提前和你说一下比较好。”Feldstein太太看起来并不反对:“合租我倒是不介意,这里就我一个人住确实有些冷清了。”
你嗒嗒嗒地跑下楼,他们没有注意到你。他们不会注意到你。
……
你抱膝坐在树林的腐殖土上,不在乎腐烂了一半的树叶会不会弄脏你素来干净的衣装。旁边是一丛一丛的接骨木,素白的小花不谙世事地绽放着,仿若葬礼上的向死者致敬的花束。
你大约已经死了。
天色渐沉,夜幕将至。
余光瞥见忽然出现在你旁边Slender,你这一整天那木刻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熟悉的味道,你转头看向他,只见那位苍白瘦削的绅士的双手已经被暗红的血迹所覆盖,没有五官的面容窥探不到丝毫情绪。
“……”
你们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你朝他张开双臂。他的触手卷住你的腰,把你带进他的臂弯中。
“抱歉,我应该先清理好自己再来见你的,但你好像很难过。”
你紧紧拥住他。
“Slender,我也在树林里,”你的脸埋在他的前胸,声音闷闷的,“我也能成为……被你喜欢的吗?”
他回拥住你,轻笑着。
“你已经是了。”
·
·
07.
“我需要离开一小段时间。”
Slender像安抚在小孩一样,抚摸着你的发丝。
你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眼里悄悄沾染上了几分惶恐。但你很快又松开了手,像一个不敢奢求太多糖果的小孩,用理智将自己割得遍体鳞伤。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温柔。”Slender叹息着,“我还会回来的。”
他把修长的手指并拢,挡住你的视线,而后俯下身,在你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我会记住你的。”
·
·
08.
Slender已经很久没有来见你了。
不论去树林的哪个角落寻找,你都一无所获。你留在树林里的信件也无人收拿。你撕下了他钉在树林里的所有纸条后,发疯似的把更多的纸条钉在树林里。
你那被现实磨得稀缺的安全感在脑海中叫嚣着。
“不要忘掉我……”你跑到湖边,死死盯着湖面,干涩的眼眶根本不能如你所愿地分泌出泪水来舒缓你内心的痛苦,“求求你……”
“哪怕是杀了我也好!”
你一反常态地大声尖叫到。
空气震颤着。
无人回应。
·
·
09.
你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直等到了黎明。
除了淡金色的阳光,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你依旧不愿意进食,甚至不愿意喝水。
意志的低迷使你对外界的环境作出极少反应,你迷迷糊糊地觉得你要耗到体力透支才可能被躯体强制性休息。
所以你没有立刻注意到身旁出现的黑影。
直到你被Slender的双臂抱进怀里,你才意识到这个封闭了三天的小房间里多了另一个生命体。
他愠怒地指责你的所作所为:“你不相信我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糟糕!”
被骂了。
可你的安全感却在躯体相触的刹那迅速被满足。
Slender听到你细若蚊吟的声音小心至极地说道:“对不起。”
你抿了抿干燥开裂的嘴唇,发出一声轻松的喟叹,又笑了出来:“谢谢你,Slendy。”你战战兢兢地拥住他,待感受到确确实实的实体时,才敢愈加用力地抱住他。
“我好开心,”你的语调轻快,声线却在颤抖着,“开心到现在死掉也没关系了。”
“我还记得你,你不能那么自私。”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很不Slenderman。
你终于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END—
Slender的乙女终于码完啦!有错误请小漂亮指出 ,-)
所谓“透明”,用基金会的话来说就是逆模因(bu)
还有一篇Splendor的!